志怪题材观察:谈情捉妖如何讲好“新聊斋”?

来源:   发布时间: 2025-08-23    浏览次数:16

《子夜归》开播当日,有网友辣评:“美则美矣,但像没有香味的花”,即使时至当前,该剧舆论核心已经跑偏,但对从业者而言,志怪题材的有效性依然是值得关注的问题。

在长视频平台内容竞争日趋白热化的当下,古装、都市、悬疑作为主流类型市场已然是一片红海,要获得平台青睐,势必寻求差异化突围。近两年,含有志怪元素的剧集开机量在全年上百部新剧中一直占比较少,志怪会是那个新的增长点和高价值内容洼地吗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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创作现状:表象之下,是创作的“窄门”与“死胡同”


仔细分析近两年的已播剧集,我们不难发现,当前志怪题材的创作,正面临着严峻的“结构性困境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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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志怪+悬疑”:

口碑的保险箱,也是创新的“窄门”


《唐朝诡事录》的成功公式很清晰:强情节的单元探案 + 扎实的双男主群像 + 点到为止的志怪元素。 志怪在这里是“氛围组”,负责提供诡谲的想象力和视觉奇观,但故事的根基是逻辑严密的本格推理和官场博弈。观众打高分,本质上是在为高质量的“悬疑剧”买单,而非志怪本身。 这个模式虽好,但门槛极高,极度依赖编剧的功力,难以批量复制。资本看到的是高回报,也看到了高风险和难以规模化的“手工作坊”模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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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志怪+玄幻/爱情”:

流量的“死胡同”,口碑的“重灾区”


与悬疑类相反,《狐妖小红娘月红篇》(豆瓣5.0分)、《大梦归离》(豆瓣5.1分)等剧集,无一例外都是“志怪+大IP+流量演员+爱情”的配置。它们的通病是:用志怪的宏大世界观,去讲述一个单薄的爱情故事当“拯救世界”和“三界存亡”都成了男女主谈恋爱的背景板,再华丽的特效也无法掩盖内核的空洞。观众期待的是东方奇幻史诗,得到的却是“志怪镶边偶像剧”。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,导致了剧集热度虽高,口碑却断崖式下跌。资本在跑路,恰恰是在逃离这个被验证失败的“流量+爱情”死胡同。

但值得注意的是,同为爱情题材,《无忧渡》的热度和口碑却相对坚挺。为什么?因为它回到了志怪故事的本源——单元叙事,以妖喻人,探讨人性。 它的每个单元故事(《碧玉梨》《团圆客栈》等)都短小精悍,聚焦于一个核心情感点,用奇诡的氛围包裹着人间的悲欢离合。这证明了观众并非不爱看志怪里的爱情,而是厌倦了披着志怪外衣的、悬浮空洞的工业糖精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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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志怪+公路冒险”:

IP改编的潜力与考验


这一模式是当代志怪题材中的一个重要分支,通常以大IP(以尾鱼、南派三叔、天下霸唱等作者为代表)+人气演员+冒险为配置。它试图将根植于本土的奇诡想象与公路片的探险模式相结合,通过“探险小队”的模式展开叙事,主打强情节、快节奏和群像魅力。

然而,从已播的《七根心简》来看,这类IP的影视化也面临着普遍的改编挑战:

制作水平的考验:该类IP的原著以其天马行空的想象、宏大诡谲的世界观著称,这对影视化的美术、特效和置景提出了很高要求。例如《七根心简》就曾因部分场景的质感问题,影响了观众的沉浸感。如何让制作水平跟上IP的想象力,是该赛道的一大难点。

氛围还原的权衡:原著中依赖文字营造的惊悚感和志怪氛围,在改编中需要巧妙的视听语言转换。若处理不当,容易丢失原著“形神兼备”的精髓,这也是为什么部分书粉会感觉改编“差点意思”。

对于此类剧集,主创团队的能力至关重要。首先,需要寻找真正理解中式美学、擅长营造悬疑氛围的导演。其次,改编不应是照本宣科,编剧需要在深刻理解原著“世界观”和“精神内核”的基础上,进行有效的影视化重构,才能将IP的潜力充分兑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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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P储备与市场布局:潜力与挑战并存


从待播片单来看,各大平台确实在志怪领域有所布局,但市场格局远未明朗,机遇与挑战并存。

古典IP的现代化改编:以《聊斋志异》、《山海经》为代表的古典IP是改编的富矿。腾讯视频的《聊斋》也已提上日程。然而,如何将短小精悍的古代志怪故事扩充为数十集的长剧,并保留其“刺贪刺虐入骨三分”的精髓,是对所有创作者叙事能力的考验。正如鲁迅在《中国小说史略》中所评价的,优秀的志怪小说“隽永有味”,这种“味”的提炼与再创造,是改编成功的核心。

网络文学IP的影视化:现代志怪网文是另一个重要的IP来源。待播剧如《枭起青壤》、《慕胥辞》等,均由头部演员参演,市场期待值较高。这表明平台倾向于用“大IP+顶流演员”的模式来提升项目的市场确定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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市场观察:尽管有储备,但真正纯粹的志怪剧集数量并不多,且多以“志怪+”的融合形态出现。这反映出市场对此类题材的开发仍处于探索阶段。志怪题材对剧本的原创性、制作的精良度和创作者的综合能力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,这本身就构成了天然的创作门槛。因此,这一赛道更像是一场对创作团队综合实力的考验,而非一片可以轻易攫取红利的蓝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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观众需求与社会心理:为何我们仍需要志怪故事?


志怪故事的恒久魅力,不在于“怪”,而在于那面能照见“人”的镜子。从古典的《聊斋志异》被赞为“写鬼写妖高人一等,刺贪刺虐入骨三分”,到如今的《无忧渡》探究人心不足的欲望沟壑,《聊斋:兰若寺》借《画皮》审视着女性的自主与困境,《浪浪山小妖》讲述理想主义与现实的碰撞,其创作逻辑一脉相承:都是借非人的鬼狐世界,来审视现实的人性幽微与社会困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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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充满不确定性的当下,观众对情感的信任危机、对未来的身份焦虑,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。志怪故事中极致的善恶、分明的因果,以及对人性贪婪的批判,恰好为这种集体无意识提供了文学性的投射和心理上的慰藉。根据德塔文互联网用户心理数据库的数据分析显示,观众对集体无意识中原型情节最为关注的是个体觉醒与自我实现,关注的核心是“人”。这解释了为何观众并非厌倦志怪,而是厌倦了那些只有奇观、没有“人味儿”的空洞作品。


THE 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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